在村里老人的心中，“随叫随到”的李医生比常年难得一见的儿女还亲。

面对大山中120多位无人照顾的“空巢老人”，家在县城的他，殺然放弃在外面赚钱的机会，选择了“逆行”。

他就是江西省新县七琴镇燥石村唯一的乡村医生李勤如。行医36年，磨破200多双解放鞋。

如今54岁的李勒如双眼“花了”，双腿患有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一直未寻找到接班人的他承诺，哪怕村里还有一位老人，他都会坚持下去。

牵挂

   10月底，一股冷空气袭击了赣鄱大地，海拔600多米的燥石村连续几天飘着小雨，空气又冷又潮。记者在煤石村部夜宿，虽然盖着厚被子，还是感觉被窝有点凉。

     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燥石村委会13个自然村只有120多位七八十岁的“空巢老人”居住。晩上记者和季天时，他说，天气变冷，他就要忙起来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出诊电话，当时李勤如正吃着面条。“大街上村李电婆托人来电说她家老头子哮喘又犯了，她自己也头晕得厉害。”说着李勤如快步走进村卫生室穿上白大褂，并拿起药箱配药。

     看着李勤如把十多种药装了满满一箱，手里还拿着血压计、听诊器。记者问，需要这么多药吗?他笑着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李勤如小心地踩着湿滑的石头路来到半山腰的大街上村。村口两条狗看见他后迎了上来，跟在他身后向村里走去。

    仔细询问了李电婆老伴的情况后，李勤如熟练地配好药，端起碗水暖暖手，帮他挂上盐水。然后，他又为李电婆诊断、开药，并仔细叮嘱用量。

     “他们都80多岁了，一个患有哮喘、关节炎，一个患有高血压。他们的五个儿子在县城打工，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只要身体不舒服，他们都会来找我。＂”李勤如边忙边向记者介绍。

     正聊天的时候，五六位老人悄悄来到李电婆门外。一问，都是来找李勤如看病开药的。

     看完病已接近上午11点半了，准备回卫生室的他刚走到村口，又被路边一位颤颤巍巍的老人喊住，拉着他小声嘀咕着。

    “他说家里柴火不够用了，想让我帮忙劈柴。”李勤如拉着老人一起走向他家里。

     李勤如帮老人劈柴空当，记者找到了刚看完病的邓翔老人。老人说，“村里只剩下我11位年老体弱”的‘老家伙’了。

     平时无论是看病还是砍柴、买盐买肉，我们都会找李医生。只要打电话给他，无论刮风下雨他都会来，比亲儿子还好。每次他来我们就会互相转告，就算不看病，也想请他在家里吃个饭。”

回来的路上，李勤如打开药箱说:“你看，药都用完了。天一冷老年人就容易生病，所以我就多带了点药。”

坚守

      燥石村地处新干县最偏远的山区，山高、路陡，山下唯一一条通往村里的水泥路修建于2011年。燥石村的13个村民小组都住在半山腰的位置，最远的一个离李勤如的村卫生室有6公里山路。

       17岁行医以来，李勤如在出诊的过程中穿坏了200多双解放鞋。有人给他计算过，这30多年来，他出诊走了超过十万公里山路。

      今年54岁的李勤如，常年行走山区让他患上了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天气冷的时候，就会很痛。为了不让李勤如继续吃苦，老伴多次“埋怨”他。

       “50多岁的人了，晚上也敢骑摩托车上山。一年到头赚不到钱，还那么危险，说不让他干了，他就是不听。”李勤如的老伴彭小梅说，以前镇里和他一样做村医的，早就在外面赚了大钱。只有他为了山上的乡亲家都顾不上了。

      老伴的抱怨并不是没有道理。今年4月份，住在村卫生室的李勤如骑着摩托下山出诊，半路连车带人摔出四五米远，所幸没有摔到山下去，只是右手背磕出一个口子；5月的一个雨夜，村里一位老人食物中毒，李勤如在县城的家里接到电话后，二话没说骑上摩托车往山上赶，留下老伴在家一夜未睡。

      而在收入上，李勤如每年只能拿到国家不足1万元的补助:每次出诊可以收8元处方费，但村民有困难他就不收，一年下来也有六七千元。

    收入低、危险大、身体逐渐变差......连串的理由可以使儿女已长大的老李结束乡医生涯。但李勤如说，他选择“逆行”没有什么高尚的想法。

      他只知道，不少留守老人走路都打晃，平时让他们去十多公里外的镇医院看病不现实。他是土生土长的燥石人，他是医生，他不能丢下山上的老人们不管。

      李勤如告诉记者，每当闲下来的时候，他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哪一天，他的身体真的不允许他随时都能上山了，留守村民看病怎么办?

      李勤如的担心由来已久。他搬到山下的那一年，村民一致推选他当村主任，希望能够留住他。燥石村村委会副书记李爱根说，村民知道在大山里当多村医生不容易。

      他们认为，选李勤如当村主任，政府每月就会给李医生多发几百块钱的补贴，他的生活就能改善一些。村民们的好意令李勤如感动，但又不免心酸。村民的需要和乡村医生的断层引起他深深的忧虑。“我50多岁了，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接班人，但却没找到。”李勤如说。

      为解决乡村医生短缺的问题，今年新干县所在的吉安市政府出台培训定点定向乡村医生的优惠政策。

“学员不用交学费，每个月可人领300元生活费”，但是七琴镇没有一个人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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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自2016年11月14日《新华每日电讯》8版)

编辑：张思

文字:《人间最美在燥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