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让儿女回家,新干这位老人竟使出这一招

父亲的菜园一年四季都很热闹。

春有莴笋、韭菜、菠菜、萝卜菜;夏有茄子、豆角、黄瓜、水菜梗子、空心菜;秋有萝卜、白菜。从春到冬,我们兄妹几个家里的蔬菜基本能满足供应,很少去买菜,随时可以去菜园摘新鲜蔬菜吃,真是羡煞旁人。

说是菜园,其实是马路对面的一块空地,父亲看着这块空地周边还有个小溪,便开了荒种起菜来。年过七旬、赋闲在家的父亲每天埋头于这三分地里耕种劳作,把菜园经营得生机盎然。到旺季时,有时自己家人吃不完,父亲就打好把送给亲戚朋友,大家都乐意要,因为这是无公害的有机蔬菜,比超市买的都更甜,口感更好。

菜园离父亲住的地方不远,跨过一条马路就到了,父亲每天都去菜地,像上班一样,有时一天要去好几次,种菜成了他的工作,我们都开玩笑说他是“萝卜兵长”,每天都要去巡查领地。热爱交友的父亲早已习惯了人多的热闹,赋闲在家之后他经常召集儿女孙辈的人一起聚会,来打发无聊的日子。毕竟父母身体还好,不需要人照顾,儿孙们抽空去几次后,就各忙各的了,从父亲的眼神里能看到失落。父亲见到我挂在嘴边的话就是:都很忙,好长时间没见谁谁了……慢慢地,父亲习惯了这种孤独,就把全部心思放在经营菜地上。

种菜是“光明正大”地召集大家的方式,因为种菜是体力活,并且大家都要吃,父亲经常理直气壮地打电话让儿孙们来帮忙翻地、种菜,搭豆角黄瓜架。每到星期天,大家接到电话都抽空过来帮忙,父亲就坐在角落的马扎上看着:儿女孙子们在干活,说说笑笑,交流家里发生的趣事、听到的新闻、生活的感慨……孙子孙女在拿着长水瓢浇水,一边追打,一边争抢,菜园顿时热闹起来,父亲的眉头这个时候最舒展,招呼着活该这样干那样干,俨然是一个总指挥。菜园成了父亲联系全家人情感的纽带,有时我们姊妹相约有事,也说去菜地见面。

父亲经常打电话提醒我们到菜地摘菜,说什么什么菜现在成熟了,我们都会按照要求去摘菜,我感觉父亲在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召唤儿女们。有一次,去菜地拽菜,远远看到父亲靠着墙根走路,没有声音,年轻时咚咚的脚步声变成了鞋底抬不起来发出的沙沙的摩擦声,走近了才听得到,父亲佝偻的身影,因为年纪的关系,看上去矮了许多,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我从他身边经过,父亲居然没有发现,直到喊了两声,父亲才回过头看到我,我顿时喉头眼底泛过一阵酸楚。父亲曾经年轻过,而我却未曾经历苍老,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心头还是禁不住掠过伤感和悲凉。 

儿时的记忆里,父亲也是喜欢种菜的,我家有一大片菜园,那时在村里,几乎所有的邻居都有几分菜地,并且菜地是连成一片的。我家菜园种的菜也是一年四季俱全。我印象最深的是西红柿,当时的西红柿个头比较小,像鸡蛋大小,不像现在改良过的西红柿又大又硬。每次玩耍时饿了,我们就会从地里边儿摘几个个西红柿,用衣服包着,然后抱到地头去吃。熟透的西红柿软软的,吃得满嘴流汁,西红柿籽儿特别大,浓浓的西红柿香味儿,至今还留在舌尖的记忆里。

现在,即使是超市卖的应季的西红柿,也吃不出童年的味道。父亲前两年也在这片菜园里种西红柿,第一年西红柿刚到要熟的时候,有了灾害,按农机站的人说,相当于人得了癌症,父亲只好忍疼全拔掉。不服气的父亲连着三年种西红柿,都是如此,只好作罢,以后再也不种西红柿了。

蒜薹也有,我们一般中午的时候抽蒜薹,用指头使劲捏一下蒜薹的根部,然后提起来,据说中午的时候蒜薹不容易提断。略带一丝清甜的蒜薹搭配上干辣椒,又脆又香,真是胜过山珍海味!父亲现在种的蒜薹,怎么也赶不上小时候的粗壮和香辣,并且稀稀拉拉,蒜头也小,最后归结为土地不肥,菜园通风不畅。在那些贫瘠的岁月里,父亲耕种的菜园,是迫于生计,但却成为了我童年食材的宝库,绚烂了童年的生活,也留下了对童年最美好深刻的记忆。

一次我和同事小瑞正在上课,忽然抬头看见小瑞的父亲在窗外做手势,我马上示意小瑞,可是她父亲没有说话,用手指了指窗台,转身走了,和我父亲一样佝偻的背影,悄无声息。我们出去一看,是用塑料袋打包好的一袋子菜,里面有豆角,还有几根丝瓜。我不禁思考,是不是所有的父亲都在耕种一片属于自己的菜园。

默默无言的父亲,用一片菜园来撑起老年的鲜活,对抗无法抵挡的苍老,排遣儿女所不知的落寞。或许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菜园,也已经成为儿女们精神的家园,心灵的一片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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